♪  你如此特别，我又怎会失望  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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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 伊姐（周桂伊） 叶子姚

(资料图片)

最近有两位新晋视后，成功引起了大家注意。

她们不仅捧走奖杯，更是靠“获奖感言”，向很多女性疲惫的生活梦想里投下一块石子，有水花，也可能成为涟漪。

先是谢盈萱凭台剧《四楼的天堂》获得第57届台湾电视金钟奖最佳女主角。

她激动地站在台上发表感言，误以为让自己拿奖的是另一部作品《俗女养成记》，结果发现谢错了，一声“Fuck”嗨翻全场。

她感谢导演编剧们能让40+的自己还有好角色可以发挥，颁奖后直接给《四楼的天堂》导演下跪道歉。

如果你也看过《俗女养成记》，认识女主角“陈嘉玲”，那么谢盈萱这一系列“脱线”操作，就是很陈嘉玲本玲了。

另一位，就是热依扎凭借电视剧《山海情》获得第33届电视剧飞天奖优秀女演员，也是首位85后飞天奖视后。

颁奖现场，热依扎激动哽咽，但她鼓励自己：“新时代的女性不哭。”

她感谢导演给刚当妈妈的女演员机会。《山海情》是热依扎产后拍摄的第一个作品，拍摄期正值她的哺乳期。

她在舞台上感谢自己的月嫂。“我当时说，如果有一天我得奖，我会谢谢你。”

她把光环和荣誉，当众分享给在最难的日子里帮过自己的另一位女性。

两位新晋视后，都在不经意间上演了一场“空前绝后”。一个“Fuck”全场，一个感谢月嫂。

无独有偶，她们都“出名”不早。

36岁的热依扎演戏15年，除了《甄嬛传》里的惊鸿一瞥，等到《山海情》才让她最出圈。

43岁的谢盈萱早年演话剧，35岁才进入影视圈，一直演配角，经常演人妈。

39岁主演人生首部电影《谁先爱上他的》，抱走金马影后。

对了，在台北电影节上，谢盈萱凭借这部电影拿下最佳女主角，获奖时她就把电影名字说错，说成“是谁爱上他”。

但我最想强调的是，不论是她们塑造的女性角色，还是她们各自的真实人生，论精彩度和治愈力，完全不输她们的获奖感言。

热依扎在《山海情》里饰演的角色叫“李水花”。生长于宁夏西海固，家境贫寒，命运和她的生活一样贫瘠到没得选。

心里有喜欢的人，嫁不得；被父亲卖给隔壁村的男人做媳妇。想过半路逃婚，却怕父亲受牵连，于是向命运低头，接受安排。

她美丽善良，勤劳勇敢，在生活里不断抬头，在丈夫终身残疾后，独自撑起全家。

包括一个人拉着板车，驮着丈夫、女儿和所有家当，花七天七夜的时间徒步穿越四百多公里的戈壁滩。

相比当下都市独立女性题材里“只为自己而活”的飒爽剧本，衣衫不美、皮肤粗糙的李水花身上有更多妥协，可她能让寸草不生的生活结出果实，开出花，让人在“苦日子”里看到甜头。

热依扎说，拍摄《山海情》的过程也治愈了自己。

在这之前，热依扎让人有记忆点的角色，一是《甄嬛传》里的叶澜依，另一个是《长安十二时辰》里的檀棋。

叶澜依受宠却愤怒，冷峻又疏离，像后宫里一匹最难驯服的野马。

檀棋英气俊朗，看似冷面霸气，实则至情至性，敢为喜欢的人站上烧红的木炭跳舞。

这几个角色很像热依扎的不同切面，或者说人生的不同阶段。

生活中的热依扎，爽快直言，是有“暴脾气”的。

网络世界里大多明星遇素人，得过且过；热依扎正面迎“战”，不避不躲。

网上说她拉踩其他女艺人，她直接转发开怼。

针对她机场穿吊带背心引发的“穿衣自由”与“荡妇羞辱”的讨论，她亲自下场转发。

“如果不是因为演技才走到热搜，对一个演员来说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？”

因明星“挂素人”开骂，招来更汹涌的网络暴力。

那个时候，已经拍完《长安十二时辰》的热依扎，患有重度抑郁。

在最需要“自保”的时候，她还是“硬上”。

《吐槽大会》里庞博“吐槽”：“一般人经历过雪崩之后，学会了求生，但热依扎学会了制造雪崩。”

另一件事，是时隔一年多后，热依扎自曝已经当妈。孩子的父亲是谁，至今未知。

女儿的出生，让她重生。她说，女儿是她的榜样。

哺乳期带着女儿进组拍《山海情》，很辛苦。每天喂奶七八次，还要经历肿胀和追奶。

当妈后的她更柔软，也更乐观。

关于身份转变，是否有遗憾，如何做自己？热依扎说，在当妈之前就很好地爱自己，当妈以后不觉得耽误“做自己”。

“接受自己是做自己的第一步。不是可以泡夜店，喝酒，而是笃定内心的目标是什么。”

谢盈萱在这届金钟奖有两个作品入围最佳女主角逐，《四楼的天堂》和《俗女养成记》，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颁奖时谢错。

《四楼的天堂》里，她演一个心理医生。看似成功，可以治愈别人，却“救”不了自己。

与母亲相依为命，相爱相杀，人到中年，天天被催婚催生，不婚不育就是最大不孝。

但她不接受传统观念对女性的桎梏。

《俗女养成记》女主角陈嘉玲，家在台南，人在台北，奋斗了近二十年，没车没房没老公没小孩。

有一个让人抓狂的老板，和一个恋爱四年准备结婚的男友。

可当她发现对眼前的工作和男人都“不爱了”的事实后，不自欺和将就，果断辞职，分手，挥别过往，主动做一个别人眼中“一无所有”的loser。

那一年，陈嘉玲39岁，马上就要迈进不惑之年。可她还是选择开启人生的下半场，哪怕没有那么漂亮的开场。

《俗女养成记》有两部，第一部9.2分，第二部9.3分，讲的是陈嘉玲回到老家如何开始一段新的生活，如何靠自己双手把“鬼屋”变成家，开启“俗女”的平凡生活。

“这辈子很长，长到你可以跌倒再站起来，做梦又醒过来，这辈子很短，短得你没有时间再去勉强自己，没时间再去讨厌自己。”

这是迈进四十岁的陈嘉玲的答案，也是谢盈萱的答案。

身高一米八，长得不漂亮的谢盈萱，毕业于台北艺术大学戏剧系。念书时，她就知道自己的长相在主流审美之外：“做不了主角，比较适合一些特殊型的配角”。

演戏之前，她一直在话剧舞台做喜剧，演配角，跟着剧团到处跑。很辛苦，又很穷。

35岁才开始进入影视圈，在此之前，独居，没有稳定收入，要靠父母接济，甚至过年都发不出一个像样的红包。

“到了三十几岁的时候，我居然还在做的一件事情，就是每年年底，看看我户头还留下多少钱，我会把钱全部花完，出去欧洲，做一个月的旅行。”（来自《人物》）

拍人生第一部电影《谁先爱上他的》的时候，导演徐誉庭知道她穷，开拍前先给她一叠钱，让她先把日子过好再说。

这部电影让谢盈萱拿下金马影后，连媒体报道都称她为“最穷影后”。

（话说《谁先爱上他的》，未婚未育的谢盈萱完美演绎了一个失去丈夫的“疯”母亲。在丈夫离世后，才发现他有一个同性恋人，而且把自己所有保险受益人都写了他。连演这个同性恋人的邱泽，在这部电影中的演技都没得说，可以在观影时暂时忽略他彼时渣出圈的私生活）

谢盈萱人生第一个奢侈品包，是获奖后好友曾宝仪送给她的，一直舍不得背。

拿下影后，才有人生第一个代言。

如今有了买房的目标，但也不奢望在台北买，“房价不是我们一辈子工作下来买得起的”。

今年年初43岁的谢盈萱接受《人物》采访，讲到自己很满足现状，户头里不会经常见底了。生活简单，没有太高消费，花费都在吃上了，因为喜欢吃东西。

她坦言自己现在的焦虑——

也会考虑到底要不要生小孩？五六十岁的时候到底要不要买房子养老？会焦虑自己的工作，演员那么被动，五年之后还有没有饭碗？甚至还要做心理准备自己大概不到50岁就会停经，进入更年期的问题。

但最后她安慰了自己——关于婚姻、生育、工作、衰老，别人的“共识”不是最重要的参考。所有一切的前提，是先整理好自己。

“没有一件事情是你当下说，不会，我知道，就没事。因为时间是往前进的。你会一直不断遇到新的要面对的事情。”

这是金马影后、金钟视后，自己43岁这一年的感受。

这样两位新晋视后，与其说更特别，不如说更真实。而真实，本身就是一种力量。

她们自己的人生剧本不是爽剧，甚至阶段性“丧气”，但很棒的是，依然可以活出跳脱传统观念的一些样貌和气象。哪怕冒冒失失，跌跌撞撞，犯过错，也丢过脸。

但人生或许可以像她们的获奖感言一样，不必那么正确、准确，可以不参考所谓的标准答案。

可以接受错误，也允许“意外”的发生，给人生的奖赏与惊喜一些降落的空间。

这些年，影视剧很喜欢表现“独立女性”，但这些女性，独立的成本过于高昂，必须是能在华尔街挥斥方遒，或者能不工作但给女友钱开店，最好财富自由再享受一段奶狗恋爱。

这根本不是独立女性，这是中年玛丽苏女性。我常常在想，当年拍“霸道总裁爱上我”的那波人，和现在拍“奶狗弟弟只对我深情”的，应该是一波人；而发自内心相信这种荒谬的，把这个当人生目标的，有可能也是同一拨观众。

人生就是漏洞百出的，99%的普通人，都在为生存奔波，而你承担起选择，对自己负责的那一刻，你就是独立的，跟结果没关系。

即便是拿了大奖的热依扎和谢盈萱，依然无法在大都市买房，也没有足够完整传统的婚姻关系，甚至在某些人生片段里，也不够体面。

但就是这样的真实的她们，和她们诠释的角色，让我们知道，真实的人生是怎样，就像这一届飞天奖完全用的都是平光，所有盛装出席的演员，都大方展示着时尚杂志精修图里看不到的细纹、黑眼圈、不够完美的身材。

在真实状态下，谁的人生都不可能有精修版。

想到这里，我的确得到了心安，也得到了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