央视网消息(焦点访谈):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,必须坚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、人才是第一资源、创新是第一动力。作为创新要素最活跃的地方,高等院校与科研院所一度受困于体制机制和市场对接困难,大量科技成果长期“藏在深闺人未识”。随着一系列政策法规逐步落实,这个难题正逐步得到破解,如何进一步促进科技成果转化,让更多创新成果更快走出实验室,转化为现实生产力,众多高校和科研院所正积极作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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汽车发动机为汽车提供动力,被称为汽车的“心脏”。在上海通用汽车的工厂,生产发动机零件的高端数控机床,对工艺性能要求极高。
上海通用汽车动力总成制造工程设备开发工程经理张应淳:“定位精度我们要求达到微米级,一个成年人的头发丝大概80微米,意味着我们在头发丝1%尺寸的维度下进行精密加工。”
尽管我国的汽车产量和销售量都全球领先,但长期以来,由于技术要求较高,在由发动机等核心部件组成的汽车动力总成这个生产领域,高端数控机床大多依赖进口,这也成为我国高端制造装备“卡脖子”问题之一。如今,这一现状正在被改变。今年8月,经过一年多的试用后,上海交大智邦科技有限公司研发的国产化高端数控机床,在上海通用汽车的工厂开始规模投入使用。
国产化数控机床的应用不仅成本更低,在当今国际形势多变的背景下,还大大减轻了纯粹依靠进口设备可能面临的风险。而汽车生产领域的这个关键性突破,正是上海交通大学科技成果转化的结果。
上海交大智邦科技有限公司首席专家罗磊:“首先让我们的初创团队,能够合法地从学校获取知识产权,在我们的创业公司里面进行成果转化,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。”
2017年,针对前面提到的“卡脖子”问题,上海交通大学启动专项,收集校内科研人员相应成果,并支持转化。罗磊等6人研发的15项知识产权进入其中。学校决定支持他们创业办公司,对成果进行工程验证。而这时,却遇到了一个大难题:公司要成立的核心技术基础——15项科研成果的产权,却并不完全属于科研人员自己。
上海交大先进产业技术研究院知识产权运营服务中心主任刘群彦:“从事业单位国资管理条例,还有无形资产等方面的法律法规来讲,学校承担国家资助的项目,产生的科技成果的所有权归学校,由学校代表国家持有。”
学校科研成果属于国有资产,要求保值增值,但成果转化却并不一定能成功。这种风险成了困扰科研人员的“绳索”,很长时间内,都导致了典型的“三不现象”,即不愿转、不敢转、不能转。
刘群彦:“科技成果不转化,才是最大的损失。焦点问题是怎么把科技成果属于学校的部分权利转让给老师,让老师去创业。”
此种情况下,上海交大决定探索一种新的方式——赋权。把15项科研成果的所有权通过协议方式,作价262.5万元,学校占四成,科研人员占六成,科研人员把学校那部分产权买下,就拿到了科研成果的全部产权,就可以投入到创业公司,吸引社会资本,进行成果转化。
刘群彦:“赋权政策实际上是允许采用所有权激励方式,把部分成果所有权转让给科研人员,由科研人员享有科技成果的全部所有权。”
就这样,通过赋权,科研成果转化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,上海交大智邦科技有限公司得以成立。以公司为平台联合各方资源,原始的科研成果一步步实现了工程化验证,成为了影响汽车行业的真正产品。同时,因为产权清晰,公司将来也可以放心谋求上市等发展新机会。
为了从根本上激发科研人员的创新、创业热情,2020年2月,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审议通过了《赋予科研人员职务科技成果所有权或长期使用权试点实施方案》,随后,在包括上海交通大学在内的40家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,开展赋权改革试点。
国家科技评估中心副研究员武思宏:“相关数据显示,通过赋权改革实施,这40家单位登记的科技成果技术合同的交易额达到了218亿元,同比增长了28%。这样的数据可以充分显示,通过赋权改革,极大地激发了科研人员创新、创业的活力。”
科研人员通过创业,在自己的公司实现科研成果转化的毕竟是少数。从技术层面来说,科研成果大多产生于实验室,偏理论,是个“生果子”,但企业面对的是市场,需要上来就能规模化生产的“熟果子”。从实验室到市场的这个中间阶段,对于技术的成熟至关重要,但也最难,被称为转化的“死亡之谷”。
武思宏:“从实验室阶段到工程化,批量小试这样一个阶段,在这个阶段过程中,我们的成果可能面临着缺资金、缺技术、缺人才的困境,不可避免要跨越‘死亡之谷’。”
在科研成果转化链条中,作为技术供给端的科研机构和人员面临困境,而另一端,也就是需求端,其中大多数是中小企业,也面临着自身技术研发受限的尴尬。
隆达公司是江苏无锡市的一家民营企业,原本从事铜加工,近年来,转换赛道进入新材料领域。新领域需要新技术,自己研发一个是成本高,另一个时间慢。技术跟不上,经营风险就很大。
此种情况下,隆达公司找到了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。因为是发展的“真需求”,企业自然“真出资”。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与江苏隆达成立联合创新中心。以中心为依托打造转化平台。一边对接产业需求,另一边除了下属研究所,还联合相关领域的众多高校和科研机构组成创新联合体,针对产业需求的新技术精准研发。众多科研成果汇集后,还搭建了中试平台,在上面反复进行工程化、小批量精准验证。
精准研发、精准验证,现在,江苏隆达的生产线已经用上了新技术。目前,搭建平台以产业为导向,打通创新成果同产业的对接链,在制造装备、先进材料、生物医药、信息技术和能源环保等领域,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仅在江苏省内,就已经与200多家龙头企业建立了联合创新中心,与国内60多家高校和科研机构建立了战略合作关系,向市场转移、转化技术成果7000多项。
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院长刘庆:“中试平台既是研究所的研发平台,又是高校老师成果的转化平台,也是企业进行最终规模产业化的中试平台。”
一头是科研机构,一头是市场,不仅在技术层面要经过专业反复验证,作为一项系统工程,科研成果转化还有很多专业的事必须要做。比如说转化前要和所在单位打交道,要了解国资管理、知识产权等相关政策法规;转化后,要市场推广,乃至投融资等。而这些,对专业能力要求很高,一旦处理不当,甚至会带来很大的风险,也是大多数科研人员的“弱项”。
此前,在我国由于很多高校院所受制于编制的局限,用人不灵活,缺少专业的转移机构和队伍,一度成为制约转化的“瓶颈”。现在,这个问题正在逐步得到解决。
北京理工大学材料学院教授刘金旭,主持了10多项国家级科研项目,成果多、实用性强,很多企业都很感兴趣。成果要转化,什么样的方式最合适?基于刘金旭的特点,学校技术转移中心给出了专业化的建议。
北京理工大学技术转移中心主任陈柏强:“他在创新成果产出的高峰时期,直接创办企业并不是一个最佳选项,我们跟他设计了技术许可,通过对方支付一定的入门费,我们把相关的技术许可对方企业来实施,然后根据产值进行提成。”
专业建议基于的是专业的服务水平。2015年,新修订的《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》正式实施,明确指出:高等院校应当加强对科技成果转化的管理、组织和协调,加强技术转移机构建设。2016年初,北京理工大学成立了技术转移中心,同时创新性注册了技术转移有限公司。
中心和公司“一套人马、两块牌子”,采取市场化运营。依托公司,人员自招、工资自发,成果转化成功后,收益的10%可以作为机构经费。灵活的用人机制下,包括技术、知识产权、投融资、合规风控、项目推广等20多名技术经理人被招聘到这里,他们的收入也与业绩直接挂钩。
“管理”变“服务”,原来的科研人员带着项目找学校,变成了转移机构主动深入院系找项目。学校报批、成果路演、与合作单位洽谈,乃至公司成立后的知识产权布局、上市准备等等,在北京理工大学专业的机构和技术经理人,为科技成果转化可以提供全流程的专业服务。
科技创新需要制度创新的协同。赋权激励、产研结合、专业服务,在多方探索下,一条条科研成果转化的“绳索”被去除。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,要加强企业主导的产学研深度融合,强化目标导向,提高科技成果转化和产业化水平。这为科技成果转化怎么更“顺”、更“准”明确了方向。在这个总思路的指引下,相信会有更多的制度创新,助力更多的来自学校和科研院所的科技成果,在促进新旧动能转换中“开花结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