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丨卿心君悦
其实直到最后,周良顺也没在吕青山身上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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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房子会被拆,他早就知道。他一直都在等,等得到他想要的,然后便推倒打理了十多年的小院子。
他猜吕青山知道他在等什么,他猜吕青山也一定会来。可那一天真来了,却又和他想得不太一样,所以他好不容易等来了邀请,却要用“谨礼崇德”四个字去表达不满。
那顿饭,周良顺有期待,可最后只能意兴阑珊地离开。
吕青山倒的那杯“忆旧酒”,周良顺也是想喝的,否则一开始就可以拒绝。只是他听出了吕青山在“话外风”中对他的指责,所以那杯酒,他没法喝下去。
最后,周良顺捻着茶杯发出的“再相约”,不过是落寞的感叹,与最后的体面。
“吃瘪”的乔胜利
吕青山知道周良顺在等他,可他还是先后派出了乔胜利与徐泳涛。
乔胜利是带着“方针政策”去找周良顺谈的,从乔胜利将“红头文件”放在桌上的那一刻,周良顺就很清楚这一点。
乔胜利是“实干派”,但说话办事远不如“滑头”李保平有水平,甚至有时还有些“蹩脚”。
所以,周良顺应付这个“排头兵”并不费力,先用沉默“晾”着他,等时间火候差不多了,随手摆出“老资格”,在敲打中又让乔胜利领了“传话”的任务。
周良顺还是不简单的,其实乔胜利从进屋的那一刻起就败了。
周良顺自顾自地择、裁宣纸,就在气势上拿捏住了乔胜利,随后便冷眼旁观乔胜利如何化解这七分安静下的三分“杀机”——尴尬。
乔胜利的心一瞬间就紧了起来,拉上公文包小心地放到沙发上,拿起一旁的茶杯灌了一大口。
然后便开始了一个人尴尬地表演:从“景”“说到“路”,由“道泥泞”转到“电老化”,讲了环境差又铺垫了安全隐患,“城头跑马跑不下去了”才直击正题——“水源地项目”刚定,我就向您汇报了……
而这就是周良顺的厉害之处。一个“晾”字决,就倒置了“主与客”,不仅卸掉了“红头文件”的份量,也拖去了乡镇主官找属地居民该有的姿态。
于是,周良顺便拿起了“老资格”敲打乔胜利,官没当多久,就成了“老油子”。
周良顺点点了文件,说道:
“全县上下都知道,还扯什么先给我来汇报。心里想着怎么把这房子推倒铲平,嘴里在这儿给我邀功、打太极,你这都不是刚上班那小孩子了,怎么,需要让我给你说声谢谢吗?”
对此,乔胜利除了尬笑着接受,也就只能继续“装小”了。同时,乔胜利也清楚,周良顺的话一半是说他,另一半说的却是派他过来的吕青山。
要理解这一点就需要结合接下来周良顺所说的话。周良顺问完“书记,县长都挺忙的吧”后,所说的话才是真意所指:
“……抬头看,多接天线是对的。要不然书记亲自过来做我的工作,你说这面对面的,我怎么驳人家的话。”
什么意思?
周良顺前一句话中的“邀功,打太极,要不我说声谢谢”等,都是在为这段话中的“不满”做铺垫。
言外之意就是:怎么?事都敲定了,书记不亲自来和我这“老领导”说,莫非是因为“他怕他亲自来,我没法反驳?”,要这样的话,我是不是还得去跟他说声谢谢?你们是把我当“刚上班的小孩子”吗?看我退了,没把我当回事就直说!
乔胜利一下子就听出了周良顺的“不满”。
他没法往下接话,来之前没得到吕青山的授意,也没法应周良顺的任何话,只好发了一句“真是……”的慨叹,便转口“求字”来化解僵持。
但周良顺可没打算留情面,直接乘势而上点破乔胜利的小心思:
“你说我又没让你去请吕书记过来,你躲什么?”
说完这句话,周良顺拿起一个文件袋,自嘲道:
“不要动不动就打扰县领导,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,我和属地乡镇领导沟通就是了。”
然后,取出“合法建房的审批手续”递给了乔胜利:
“法治社会,合法建房,乔书记看看!方圆这一片,只有你此时此刻待过这个房子是合法的,其他的都是私搭乱建,要是有人因为看我起了房,也跟着违建,弄到现在进退两难,我送这些人一句话——‘活该!’”
有人会问,开头不是说周良顺有拆房的准备吗,那为何此时周良顺又拿出了“合法手续”?
其实这并不矛盾。
有合法手续,只能代表不是违建,但为了一些项目能正常进行,需要拆除的仍得拆。但是,当周良顺拿出这个手续后,有些情况还是会变化。
周良顺此刻拿出这个手续想表达的意思有很多:
其一, 你们如果非要公事公办,那我也就公事公办了。公事公办的话,想拆除这个房子没那么简单。
其二,你们不要以为“我不拆”是我的错,我还要感谢你们顾及我这个“老领导”的心情。相反,“真要拆”就是你们的错,是你们要来求我,感谢我。否则,这个项目就不好继续开展下去。
其三,周良顺口中的“活该”,说的并不只是那些跟着建房的人,而是吕青山他们这些人。你们非要跟我“公事公办”,结果被我弄到“进退两难”的地步,是你们“活该”。
当吃瘪的乔胜利向吕青山复命后,吕青山就意识到了,他要是想在调离前处理好这件事,不去见周良顺肯定是不行了。
只不过,他还是没亲自登门拜访周良顺,而是又派出了一个人——徐泳涛。(为何他一直不愿亲自去,理由在第三段解释)
“谨礼崇德”的不满
徐泳涛不比乔胜利,吕青山派他前去是有目的的——身为县委办主任,徐泳涛是最有资格代表吕青山的存在。
同时,派他前去约周良顺,也亮出了一个关键的态度——我约你吃饭,不是私情,是公事(一定要注意这一点,很重要)。
这二人的对话,有两点值得关注:一是周良顺与徐泳涛讨论志在千里的“千”字那一竖的长短;二是周良顺送给吕青山的那副“谨礼崇德”。
先来说第一点,关于“千”字的讨论。
周良顺写完那副“志在千里”后,问站在一旁的徐泳涛“千”字的一竖是不是应该短点。
徐泳涛听后,表面看似在端详,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应付周良顺的“发难”。
看似周良顺是问“千”字的长短,可不要忽略这是“志在千里”中的一个字,实际上周良顺说的是看问题的“格局”。
为何要问这个问题?
周良顺明白吕青山派徐泳涛前来,劝他拆迁最有利的理由,一定是想说:他一人的拆迁,关系到整个项目的进展以及今后光明县的发展。
而周良顺说“千字的竖应该短”,就想借此来表达自己的态度,并且堵徐泳涛的嘴:我退休了,不要跟我谈什么格局与志向,那是你们在位之人要想的事,我现在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东西。
徐泳涛比乔胜利厉害得多,回复道:
“这千里嘛,肯定要长一些,它跟十里不一样,我觉得挺好。”
徐泳涛话中的意思:老书记你毕竟之前是书记,终究和普通百姓不一样,所以你的“格局”应该比普通人大一些。我觉得让你先拆的事是对的,你也应该理解。
所以,周良顺才会冷笑后说出那一句:“照你那么说,亿字得拐到房顶上去?”然后又以肯定的语气下了结论:“还是应该短点”,便收起了这副字。
这是周良顺通过话语与行为告诉徐泳涛:字是我写的,我觉得应该短就短;潜台词,房子是我的,我又没违建,我不想拆就不拆!
对于周良顺这种拿老资格还不讲理的态度,徐泳涛心里一转便说道:
“老书记还是这么精益求精啊!这话不是我说的,青山书记看了您给他写的字,脱口而出,说这要不是千锤百炼,笔锋不会这么辣。”
千万不要觉得这是徐泳涛在“拍马”周良顺。表面看似是夸字,实际上却是在说两点:
一是,刚才那些话可不只是我个人的意思,也是吕书记的意思;二是,您这退休在家可没闲着啊,该联系的人联系了,该准备东西也准备了,那些违建的人又以您“马首是瞻”,您这是胸有成竹了,所以出手才这么毒辣!
周良顺听出了徐泳涛话里的意思,所以才会说:
“你说我一个退下来的人,掺合你们的事情干什么,该让人说我不甘寂寞了。要是我真能帮上忙也行啊。”
周良顺用的这手就是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”:我把你要说的意思直接挑明,我还用你的话堵你的嘴,你们不说我“不甘寂寞”吗?好!那我可就真不管你们的事了。千万别说我能帮你们,我没那能力。
徐泳涛见自己还是稍逊一筹,便话风又一转,自认“年纪轻,还是需要老领导的帮助”,这才让周良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。
可随后,当徐泳涛露出此行的目的:
“老书记啊,今天是青山书记想单独跟您吃个饭,还准备了一瓶陈年的好酒,想让您尝尝。”
周良顺听后脸一下子又沉下去了。他没想到徐泳涛来此的目的不是“说客”,而是“信使”。
还记得前面特意让大家注意的那一点吗,徐泳涛出面请他,吃饭的性质就不同了。而这种吃饭的性质并不是周良顺想要的。
于是就有了周良顺送字“谨礼崇德”的那一幕了。
我看了一些人的解释,说周良顺是想告诉吕青山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。然而,这是一种误解和错解。
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是什么?
是儒家的“推已及人”的恕道,是絜矩之道,这是实现“仁”的方式方法。正如《论语·颜渊》的一句:“仲弓问仁。子曰:‘……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’”
虽说“仁”是“德”的开端,但就像冯友兰在《中国哲学简史》中解释的那样:“忠恕之道同时就是仁道,所以行忠恕就是行仁”,我们不能想当然地把“仁”理解为那副字中的“礼”和“德”。
何为礼?
我们知道儒家重“礼乐”,比如孔子崇尚“周礼”,这里的“礼”其实是“制度”、“等级”,也可以理解为规矩。“礼”是《论语·颜渊》中的“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”。
因为礼是一种“规矩与制度”,所以才有《左传·襄公二十六年》中的“有礼无败”,以及《左传·昭公二十五年》中的“无礼必亡”。
那么何为德?
儒家中有五德,是“温良恭俭让”。而最能体现儒家中的“德”的,是被朱熹评为“初学入德之门”的《大学》。
要想理解这副字的“德”,就要理解《大学》里“治国必先齐其家”篇中的一句话:“弟者所以事长也”。这句话的意思是说:敬重兄长的感情,可以用来侍奉尊长。
“德”在这里是“恭”,是“尊敬”。
这样再去看那副“谨礼崇德”就好理解了。
送人字,不是赞扬,就是有暗指。在那种情况下,周良顺去称赞吕青山的可能性不大,所以只能是第二种可能。
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礼是规矩,德是敬重,那么就能理解周良顺通过这副字想告诉吕青山的是:你不登门来找我,却要徐泳涛代请,没规矩也不尊重我。没规矩是你忘了我和你之间的情,不尊重是你没把我这个老书记当回事。
吕青山根本就没想跟周良顺“忆旧”
终于周良顺与吕青山坐到了一起,可两个人的内心,一个不满意,一个不乐意。
一开始吕青山所说的话,就强调了这顿饭的性质,这个性质说的不是饭桌上的主题,或是吃这顿饭的目的(比如:忆旧、怀旧),而是说这顿饭“私中有公”:
“艾副书记听说我要请您吃饭,把家里的老酒都翻出来了。她就是吉县人。我看这是哪年的啊,1992年!”
吕青山用力拧开酒,说“您尝尝,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老酒的味儿”,边把酒倒进了周良顺面前的分酒器,又用分酒器给周良顺倒满了一盅。
为何说吕青山是在强调这顿饭的性质。注意吕青山话中的一个关键词——“听说”。
有人“听”就意味着有人“说”,吕青山的潜台词是:我请你吃这顿饭,县里人都知道。既然有“请”那就一定有个“缘由”,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的“请”,又相当于吕青山在告诉周良顺,我请你吃饭聊拆你的房子,县里的人都知道。
这意味着什么?这意味着知道这顿饭“结果”的人,也不只他们俩。
可以说这是吕青山在“亮剑”——你等会作出的“决定”可要想好了,别以后不好收场;但主要还是提醒这顿饭的性质,并非私人相约,我是代表着光明县来和你谈的。
而清楚其中含义的周良顺,却想扭转这顿饭的性质,借着老酒,缓缓说道:
“故人喝老酒,这是要忆旧啊!”
周良顺希望吕青山对此给个回应,因为他需要明确这一点,哪怕性质是“为公”,但他希望饭桌上的主题思想仍是“叙旧”。
然而,吕青山却笑着又拿起周良顺面前的碗,盛了碗汤,说道:
“说实话啊,这饭菜好吃啊,还得是老馆子。”
这句话寻常吧?像不像朋友一块到老饭店吃饭时的“怀旧”。可就这一句话,却让周良顺变了脸。
因为吕青山开头所说的话,加上又没有回应刚刚他提到的“怀旧”,所以那一刻周良顺无法准确地分辨出话中的“好吃”与“老馆子”在指什么?是叙旧?还是如今两人的感情已不如往日?亦或者是因为他是他的老领导,吕青山觉得吃定他了?
直到吕青山提到他俩第一次就是在这儿吃饭,周良顺的心才踏实了,露出了舒缓的笑。
吕青山回忆着当初周良顺对他的“体恤与照顾”,说着说着,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而这一刻周良顺的内心是紧张的,他等这杯酒等了很长时间。也就是说,在这时周良顺还是能喝也想喝的(对应结尾没喝)。
倒完酒,吕青山简单解释了这杯酒因为忙才一直没喝上,不管真与假,周良顺的心里也是受用的。
所以,听到吕青山说有难处,需要老领导指点,周良顺温和又带着鼓励地说:
“你们年轻,正是干事的时候,攻坚克难,不会有大问题。”
周良顺也是想通过这句话告诉吕青山,你所面临的困难,没有那么难。
可吕青山接下来的话,周良顺却越听越不是那个“味”。
“水源地保护,这件事迫在眉睫……您那个小院,是唯一的一个线头。手续齐全,合情合理。一个住了十年的小院……有时候我也想啊,假如您是我的父亲,我回家了,该怎么张这个嘴,怎么跟您说。”
吕青山在说这段话的时候,周良顺的表情还算好,虽然他也没想到吕青山是想“这么”来解决问题。可随后听到下面的话,就感觉到其中的不对了。
“思前想后,还是开门见山。不哭穷,不讲苦,不演戏。咱们县里面这个难,您一定能理解……”
听到这,周良顺算是听出“味”来了:
吕青山是在“含沙射影”他,话里话外都透露着——你明知道县里的难,以及拆你这个小院子的重要意义,可你却各种拖延。周良顺知道他虽没“哭穷、讲苦、演戏”,可在吕青山眼中,他的行为于此无异。
“当年您在吉县当县长的时候,我在下边乡里边工作,水库每年到了汛期都有隐患,要移民,村里很多人不理解。我记得您说过,功在千秋的事情,能理解最好,不能理解就先干着,慢慢理解……三年之后那场洪水,把村子的原址都淹掉了……那个时候,您已经不在吉县当县长,我也不在那个乡里了。”
在听这段话时,周良顺的嘴角不时抽搐一下。他想翻脸,可大义在吕青山那边;他想反驳,可吕青山却拿他当年的“功绩与话”堵了他的嘴,他只能听……
“老书记,有些事情咱们做得好、做得对,别人也不会登门说一声谢谢;如果得罪了人,人家不打不骂,就是好。这个事情,我只能冒犯,只能得罪您。”
周良顺明白这话里的意思,吕青山是在怪他“拿情”,指责他乱要“面子”,而且铺垫了那么多以后,吕青山在道出最后的“要求”,看似是以低姿态在请求,可实际上已经脱离了请求与“叙旧”,而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来通知,要求他这个光明县的老书记答应。
周良顺想了想,问道:
“青山啊,你是怕我不同意才不敢上门去说,还是你赌准了,我听了你这个故事就一定会点头啊?”
吕青山听到后紧张了,眼睛不敢看向周良顺,因为他清楚周良顺这句话问的“实质”是什么?
周良顺是在问:你是觉得我“无德”,没有格局也不在乎光明县的发展,所以不会同意;还是觉得我“重名”,讲了我过去的“功绩”,提醒我过去的身份,又拎出我说过的话,因此我碍于名,不得不同意?
吕青山停了停,说道:
“实话实说,我也不知道。”
而这句“我也不知道”,其实就是在告诉周良顺,你说的这两点原因都有。
周良顺听后冷笑又叹息。
其实周良顺不是什么坏人,也没有吕青山说得那么不堪。他只是退休以后,“老干部心”泛滥,希望得到曾经下属们的尊重,更希望能像以前那样,可以为这些下属排忧解难,以体现自己的存在价值。
从“湖滨项目”起到听闻“水源地项目”复出,他一直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,只是有个前提——他在等他曾经的下属,如今光明县的书记,能以“下属请求老领导帮忙”的方式来主动找他。
可是,吕青山这一次约了他,却仍未给他想要的,反而以“叙旧”为幌子,对他进行了指责、敲打与“绑架”。
周良顺有些失望,缓缓说道:
“这我也不是吉县的百姓,我也用不着用三年的时间来体会你的苦衷。既然要拆,就赶紧动手拆吧。这阵仗再搞大一点,到时候把县里那记者都叫上……”
周良顺强调自己“不是吉县百姓”,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,而后半句话,让吕青山“把阵仗搞大”却是在向他抗议,你那些指责伤害我了,你也小看我了。
一些人可能认为,周良顺找记者,是为了留个好名声,可实际上并不是。
吕青山听到周良顺后面的话也愣住了,他没有想到周良顺竟能做到这种地步:因为按周良顺的做法去办,将阵仗搞大,也就相当于周良顺要替他得罪剩下需要拆迁的人。周良顺是把自己架在火中烧,来完成这件事。
那一刻吕青山感动了,他感到愧疚,觉得辜负了老领导对他的感情。尤其是他心中也清楚周良顺一直在等的,一直想要的是什么,只是他给不了。
为什么吕青山明知周良顺是要他以“私情”去求帮助,却不肯去?是因为吕青山顾及自己的身份吗?
确实,吕青山不去就是顾及自己的身份,但不是觉得自己“屈尊”了,而是不合规矩。他若真像周良顺想要的那么做,很可能会弄出所谓“门生门派”的那种“小团体”的事情来。
那是吕青山不愿看到,也不能见其发生的事。
但在这一刻,在心中复杂情绪的驱动下,他提起杯,还是选择了以个人的私情去感谢周良顺:
“老书记,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,都放在我心里。”
可这一杯酒,周良顺却喝不下去了。周良顺说:
“青山啊,我血压高,这酒我就不喝了。等你忙完了,等你忙完了这些事,去我家里,去新洲那个家,我们再喝。”
周良顺这句话里自然有不满,也有落寞,但我更相信在这其中存在的某种“真实感情”——吕青山指责他的那些话,还是让周良顺意识到了自身存在的问题。他想明白了吕青山为何不登门,不恳求,也想明白了吕青山为何要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。
虽然他没得到他想要的,还被这个曾经的下属“含沙射影”了一番,但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后,他还是为自己从政多年,能带出这个“下属”而感到骄傲。
最后的“再相约”是周良顺在道歉,是周良顺对吕青山的认可,也是周良顺的一个期待——期待有了这个约定后,他们以后的感情仍旧在,那时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。
卿心君悦,一位情感观察者,书评人、影评人。用文字温暖你,我。